第(1/3)页 第二阶棋盘铺开,竟是罕见的生死弈局,黑白棋子落地便生根,化作高矮错落的棋垒,周遭幻境也随之沉了下去,不再是纷乱虚影,反倒显出三处熟悉场景。 程七晚身前是江城小公寓的厨房,午后阳光透过纱窗洒在灶台,母亲正弯腰给她盛冬瓜排骨汤,瓷勺碰撞碗沿的声响清晰入耳,眉眼温柔得能滴出水:“小七慢点喝,刚炖好,小心烫嘴。”这是她每次出任务前母亲必做的汤,从前只觉寻常,此刻在幻境里撞见,心口像被什么揪着,酸涩难忍。 沈墨尘眼前是幼时的玄渊棋院,青竹掩映的石桌旁,师父握着他的手教落子,指腹的薄茧蹭过他的掌心,字字恳切:“墨尘,弈者之道,守正不守邪,护道不护私,往后扛起玄渊传承,莫要忘了初心。”那年他才八岁,师父仙逝前将玄渊神纹棋子交给他,这一幕藏在心底十几年,从未敢忘。 阿芷面前则是城郊孤儿院的老槐树,深秋的风卷着落叶,院长奶奶笑着给她系米白色围巾,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脸颊:“阿芷乖,奶奶给你留了糖,等你回来吃。”她自小无父无母,院长奶奶是她唯一的牵挂,三年前奶奶走的时候,她正在外地执行弈者任务,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,这成了她心底最深的遗憾。 “是心底最珍视的念想,也是破局的劫!”程七晚率先回过神,指尖玄渊棋子悬而不落,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异常坚定,“这局不是比棋艺高低,是要在不舍里断执念!记住,落子即舍,舍小念方得大局,舍牵挂方能破局,唯有舍,才能生!” 沈墨尘盯着眼前的棋院虚影,喉间发紧,鼻尖酸涩。他曾无数次幻想能再和师父对弈一局,哪怕只是听师父说一句“进步了”,可此刻他忽然懂了师父的话,弈者无情从不是真的无情,是藏情于弈,护情于局。他猛地闭了闭眼,再睁眼时眼底只剩清明,玄黑棋子稳稳落在棋盘“离”位,落子的瞬间,指尖传来钻心的疼,像是割舍了半条命:“舍小念,守大局,弈者无悔,落子无悔!” 棋落尘埃定,他眼前的棋院虚影骤然碎裂,青竹、石桌、师父的身影化作漫天白光,顺着棋子融入棋垒,石阶上的弈纹随之亮了几分。阿芷看着老槐树虚影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她多想冲上去抱住院长奶奶,多想再吃一颗奶奶给的水果糖,可指尖弈者之心传来温润的触感,像是在提醒她肩负的责任。奶奶说过,好好活着,好好做事,就是不负牵挂。她咬了咬下唇,攥紧弈者之心,莹白棋子精准落向“弃”位,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决绝:“奶奶,我没辜负您,这局,我破得!” 虚影笑着点头,化作点点光斑没入棋盘,阿芷周身的金光瞬间暴涨三尺,将周遭的戾气逼退老远。程七晚望着厨房虚影里母亲的身影,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平安扣,冰凉的触感让她心神一凝。她知道,此刻的不舍只会成为破局的阻碍,唯有守住凡尘,才能让母亲、让江城的所有人安安稳稳过日子。指尖微颤后,白子稳稳落在“守”位,字字千钧:“妈,等我破九天劫难,归凡尘故里,再陪你喝一碗排骨汤,陪你看遍江城四季,这一次,一定不走了。” 慈母虚影眉眼含笑,朝她挥了挥手,化作一道暖光融入棋局。三枚棋子连成一线,形成“离弃守,生死局”的破局之势,棋盘发出阵阵嗡鸣,高矮错落的棋垒轰然作响,齐齐塌陷下去,二阶棋局的阵眼彻底亮起,淡金色的光芒裹着三人,稳稳将他们托向第三阶石阶。 可未等三人松口气,还没来得及踏上第三阶,棋盘中央突然裂开一道丈许宽的口子,黑褐色的戾气如同潮水般喷涌而出,刺鼻的腥气扑面而来,刚才被打散的噬弈族黑影,竟借着棋局破碎的戾气,凝出三只比之前壮硕一倍的身影,青黑色的皮肤紧绷发亮,双眼赤红如血,手里的骨刃泛着森然寒光,刃上还滴落着腐蚀弈纹的黑汁。 “居然借棋局戾气凝形,好阴险的手段!”阿芷立刻举棋护在身前,弈者之心的金光化作一道光盾挡在三人面前,可戾气撞上光盾的瞬间,竟只僵持了一瞬便将金光压得后退,光盾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。为首的噬弈族先锋比之前更凶戾,咧嘴怪笑时露出尖利的獠牙,声音沙哑刺耳:“守局人,倒是有点本事,可惜啊,执念好断,性命难留!识相的就把玄渊弈策交出来,本座饶你们全尸,不然定让你们魂飞魄散,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!” 话音未落,三只黑影同时挥刃砍来,骨刃带起的戾气扫过石阶,原本莹白的青石板瞬间被腐蚀得发黑,弈纹的光芒黯淡下去,像是随时会熄灭。沈墨尘提剑迎上,玄渊神纹裹着长剑化作一道银光,狠狠劈向为首的黑影,谁知长剑刚碰到对方周身的戾气,竟发出滋滋的声响,被腐蚀出细小的缺口,一股钻心的疼顺着剑身传到指尖,烫得他指尖发麻,险些握不住剑柄。 第(1/3)页